一派鬍言

男子氣概和滿臉于思雖然沒有真正的關係﹐然而驟眼看來﹐留鬍子的男人無疑增添了一點剛陽氣。三十歲前﹐曾經三天不刮鬍子上班都不成問題﹐比起那些洋人一早起來的五點鐘陰影﹐鬚根像百草叢生﹐簡直小巫見大巫。誠然﹐我不否認自己「曾經」屬於「小白臉」一類﹐在武俠小說裡頂多勝任陳家洛楊康段譽的角色﹐決計不會是胡一刀郭靖喬峰。

近年﹐三天不刮鬍子上班是不成的﹐不知道為什麼鬍子長得比以前快﹐儘管密度仍然不高。現在可以勉強留個張國榮在《東邪西毒》裡留的髭鬍﹐不見得自己多了一點男人味﹐但至少可以自欺欺人地說自己可以留些鬍子。

雖然T 在北京出生﹐但祖藉東北﹐鬍髮頗為旺盛。他的鬍子烏黑濃密﹐可以從一邊臉腮長到另一邊臉腮﹐唇上頜下十面埋伏﹐真的有燕趙壯士的威武。有時候他的鬍子長得稍長稍快一點﹐我便取笑他是塔利班。最近T真的留了一腮頜的鬍子﹐還要不時修剪保持整齊﹐彷彿家居前庭後園外﹐還多了一片地方打理。稍長的鬍子過了扎手的階段﹐也有它可愛的地方。

當然﹐鬍子不一定適合每一個男人。鬍子長得瀟灑帥氣的話﹐能反映個人的成熟世故和對生活細節一絲不苟的品味。反之﹐蓄鬍者變得更市井猥瑣﹐惡形惡相﹐欲蓋彌彰。鏡子不會騙人。

說起鬍子想起朋友U憶及的一段小插曲。當時她唸大學﹐首次約見教授。辦公室裡和教授相距不及數尺﹐教授是老學究﹐臉上長著一大把篷鬆灰白的鬍子﹐像馬克斯又像聖誕老人。朋友聽教授說話時不專心﹐目光蹓躂到教授的鬍子上﹐發現鬍子裡赫然藏掛著一枚核桃仁。朋友躊躇片刻﹐不知道應不應該在下午茶前告訴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