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20 (上)

本期主題對於我們這些飄洋過海的風信子﹐有特別的意義。要挑選關於香港的十愛十惡﹐說易頗易﹐說難也難。一些是一輩子都化解不了的情意結﹐一些是遠遊不歸的原因之一。相信和其他網友比較結果﹐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何時何地﹐這個城市都是我所有故事的開始。

愛

1 本色

睽違已久﹐闔上眼睛仍然可以看見全城燈火的璀燦。雖然掩蓋了一夜星光﹐然而繁華不是沒有代價。在人煙稀薄的楓葉國﹐除了西岸以外﹐大部份地方平原漠漠﹐很難遇上這種依山面海﹐輝煌閃耀﹐令人神為之奪的夜色。

2 跑馬地的月光

童年在跑馬地長大﹐雖然以前居住的大廈早已拆卸重建﹐然而夢魂縈牽﹐仍不時重訪舊地。念念不忘的﹐還有樂活道的聖瑪嘉利大堂從父母的婚禮到自己的領洗堅振﹐都發生在這所教堂內﹐曾度過了不少主日瞻禮及節慶。逸廬﹐銀禧士多﹐跑馬地球場﹐體育路的大榕樹﹐SPSS﹐祖父母安息的跑馬地墳場……都是未記卻又記歸路。

3 故園風雪後

也許小學的日子不太愉快﹐然而四年的中學生涯還是點滴難忘。中學校舍當年有一道頗為嚴重的裂痕﹐嚴重的程度危如斷層。後來母校重修擴建﹐更勝從前。五月離港的時候﹐曾和同班同學在校園每一個角落拍下照片留念﹐包括請勿踐踏的草地及人跡罕至的女廁。教堂的紅磚牆﹐食堂的便當飯盒﹐地面暗斜的禮堂﹐還有沿山蜿蜒的長命斜路﹐都曾帶來過美好的回憶。

4 給自己的情書

在香港的時候﹐最喜愛流連書店。有些人不太喜歡大書店如商務印三聯。對於我這種餓中文書已久的讀者﹐商務三聯天地都是楓葉國沒有的天堂。以前灣仔書店林立﹐每數步便有租售小說漫畫的地方。愛煞了打書釘﹐下次回港必定要讓我一次釘個夠。

5 昨夜的渡輪上

香港的地鐵系統十分完善﹐和其他地方的公共交通設施相比﹐港人還是蠻幸運的。然而若時間許可﹐我喜歡乘坐渡輪穿梭往返維多利亞港兩岸。喜歡那些可以前後調節的椅背﹐上下兩層所帶來不同的經驗﹐還有接近碼頭時乘客躍躍欲試不安於座的活力。晚上乘坐渡輪﹐又是另一番滋味。也許將簡單的東西過於美化﹐這也是距離的特性之一。

6 我們的電車上

除了渡輪﹐電車也是我十分喜愛的交通工具。不管巴士小巴的路線如何改變﹐的士如何難以停截﹐電車不會使人失望。小時候在電車曾經遺失過一件心愛的玩具﹐每一次乘坐電車時都會勾起那段小插曲。小時候喜歡跑到二樓去﹐站在窗前吹風。中學後已很少到二樓﹐因為自己的竹篙身材在樓下比較舒服。拐彎時候路軌磨擦如金戈鐵馬﹐及司機踩動的叮叮聲音﹐彷彿充耳可聞。

7 有人喜歡藍

對於很多人來說﹐位於灣仔石水渠街的藍屋是香港舊區僅有的文化遺產之一。對於我來說﹐藍屋的意義沒有那麼遙不可及。它對我來說﹐永遠都是外祖父母的舊居。童年時每逢周末﹐父母都會帶著我們到灣仔探望外祖父母。我們會踏著近乎四十五度傾斜狹窄而暗黑的木樓梯到達外祖父母的單位。那是沒有間格的開放式設計。當然廚房浴室和廁所都很不方便﹐也沒有抽水馬桶﹐還是倚靠夜來香服務。那時候﹐藍屋不藍﹐但歲月青蔥。

8 小島風雲

中學時代差不多每一年都會到長洲一次。那時候有一位同學居住在長洲﹐每天都乘坐離島小輪來回。除了必須一早起來外﹐每逢惡劣的天氣或刮起颱風﹐小輪班次受擾﹐都頗費周張。記得很清楚當時和這位同學在學校的圖書館一起做義工﹐他一邊以透明膠紙包裹書籍的封面﹐一邊意淫當時某位正在高唱我空虛我寂寞的年青女歌手﹐當時自己還沒有成為那位女歌手的忠實聽眾。十分喜歡長洲的東灣及觀音灣﹐還有北帝廟。曾經和一些同學在那裡踏單車﹐還發生過一次意外。那次受傷算是頗輕﹐只是右手的手肘還是結了一個疤痕﹐現在雖已褪了色﹐然而觸手仍然可以感到傷口帶來的甌臾。

9 食嘢一族

雖然在溫哥華多倫多等地也可以嚐到很多質素優良的港式美食﹐然而始終和在原創地品嚐有點距離。很懷念雞蛋仔﹐7/11﹐瓶裝的維他奶﹐車仔麵﹐雲吞麵﹐牛筋麵﹐奶多﹐鴛鴦﹐薑汁撞奶﹐洋蔥豬扒飯﹐三六九﹐波士頓聖誕餐﹐一言難盡﹐食指大動。

10 離開古城

十二歲的時候整家搬到港島東區太古城。當時住在什麼海景花園的其中一幢以植物為名的大廈內。小四的時候曾經邀請過四名小同學到家裡作客﹐渡過一個難忘的周末。記得大家圍在飯桌吃西瓜﹐在平台上踩著roller skate 追逐﹐感覺仍然深刻。後來唸中學﹐偶有和同學在泳池游泳。室外的泳池﹐水溫較低﹐嬉水的兒童也較多﹐沒有太多空間讓人來回練氣。也曾經在太古城中心的溜冰場渡過不少清晨﹐往往以牡丹樓的早餐結束。還有店鋪書店遊樂場。都是一些上世紀的片段。

※ 香港20 (下)

同題作品﹐請參閱 兩周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