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2011

當世界無童話

(攝於英國倫敦林蔭路 2004)
入2011年﹐這個世界彷彿犯了太歲﹐不快樂的事情﹐一件又一件接踵而來。電視頻道充斥著各式各樣的天災人禍﹑經濟低迷的畫面﹐極目盡是一片惱人的灰色。英國皇室的婚禮頓時成為了舉世期待的沖喜盛事﹐連英國首相都要呼籲國民盡情上街派對﹐唯恐洋洋喜氣不能感染整片大不列顛國土。英國皇室更視這對年少新人為君主憲制的新希望﹐一洗自戴妃逝世後群眾的冷淡疏離。

北美各大傳媒日以繼夜﹑十面包抄般報道這段婚事﹐如一對新人的禮服款式﹑婚禮的賓客名單﹑婚後度蜜月的目的地等等﹐真是衣香鬢影﹑鮮花夾道的路上﹐沒有不翻過的石頭。就算楓葉國的聯邦大選正進入白熱化的衝線階段﹐也因為皇室婚禮﹐令各大黨派偃旗息鼓﹐暫避其鋒。反正觀眾的注意力均在大西洋的彼岸﹐參政者自忖無謂浪費彈藥﹐刻意留力在星期一大選當天﹐作出背水一戰。

因近來數月公私兩忙﹐沒有怎樣留意大婚的任何新聞。星期二過後﹐賦閒在家﹐發現電視頻道不斷重播1981年皇儲和戴妃在聖保羅大教堂的世紀婚禮。不經不覺﹐原來差不多是三十年前的舊事了。三十年前﹐我還是小學生﹐當然沒有觀看直播。然而婚禮的盛況﹐二十歲溫柔雅麗的幼兒班助理﹐如何成為皇儲妃的童話故事﹐我還是依稀記得。可是這個王子公主的故事並沒有they live happily ever after 的完美結局。彷彿《人魚公主》的翻版﹐最終公主還是幻化成薔薇泡沫﹐飲恨而終。

當然﹐天下的銀舌傳媒不會讓那些陳年的不快舊事﹐來掃毀威廉王子大婚的雅興﹐紛紛補充王子和凱特小姐的感情﹐其基礎之深厚﹐和上一輩皇儲戴妃相比﹐不可同日而語。當年皇儲戴妃從約會至訂婚不過半年光境﹐然而威廉王子和凱特小姐(哈﹐現應改稱劍橋公爵夫人才對)﹐二人的愛情長跑橫跨數載﹐經歷過不少起跌﹐理應提升了婚姻成功的機會率云云。成兮敗兮﹐機會參半﹐內裡還有很多不足為外人道的因素。他日要發生的事情﹐誰也無法逆料。

有些人覺得這次大婚勞民傷財﹐彷彿世上再沒有更重要的事情﹐斥之為 a stupid wedding。不管如何﹐帝王乞丐也好﹐哲愚俊蚩也好﹐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人生苦短﹐以愛換愛來賭一鋪﹐並沒有任何不妥。悠然想起了《Ally McBeal》一段可圈可點的哲言﹕
The world is no longer a romantic place. Some of its people still are however, and therein lies the promise. Don't let the world win.
 祝有情人終成眷屬﹐同偕白首。
 
(攝於英國倫敦白金漢宮廣場 2004)

4.27.2011

半子緣

多事情發生了﹐在發生的時候只管忙著應對﹐到了塵埃落定﹐事過境遷的時候﹐才有時間慢慢梳理。過去數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情﹐最後在這個星期算是結束了一個章節﹐重新開始了另一個段落。

當你和一個人決定在一起生活的時候﹐其實已不只是兩個人的事情。一輩子的感情﹐或一段婚姻﹐很少存在於一個獨立隱閉的宇宙裡﹐絲毫不涉及家人或朋友。配偶的父母若然接受自己﹐或和自己合得來﹐是一種幸運。若然合不來的話﹐不幸地會對兩人的感情構成長年累月的衝激或磨損﹐壓力很大。耳聞目睹﹐不快樂的例子﹐屢見不鮮。

不諱言﹐我是屬於幸運的一群。2001年2月﹐我們交往了超過半年﹐來到了把對方介紹給自己家長的時候。記得那個周末﹐我和T的父母在一年一度的汽車展覽中首次見面。T十分聰明﹐安排在這樣一個充滿觀感刺激的環境裡讓大家認識﹐不用擔憂因生疏而產生尷尬﹐也不用害怕飯聚時沒有有趣的話題。首次見面我依照T開門見山的做法﹐沒有伯伯伯母那樣見外地稱呼﹐只管叫他們爸爸媽媽。既然在生活上早已不分彼此﹐很應該把對方的父母當作自己的無疑。是以我們稱呼對方的父母爸爸媽媽﹐最合理不過。老實說﹐我們照顧對方的爸爸媽媽﹐比對自己的更有耐性。

媽媽受過高深教育﹐退休前是職業女性﹐曾經編寫過人口統計及社會政策的研究書﹐思維清晰﹐分析力強﹐魄力更是令人敬佩不已。然而﹐我認識的媽媽和她的事業無關。在我眼中﹐她是一個妙不可言的長者﹐對天下任何事都抱有健康的好奇心﹐只會從陽光正面出發。她天性開朗隨和﹐初見面時雖已是65歲﹐性格中可愛的地方﹐卻仍如一個春天裡迎風吹著蒲公英的女孩子﹐很討人歡喜。因為性格使然﹐她的情商很高﹐從來不會將自己的一套強加於別人身上。遇事從容鎮定﹐在逆境裡從來不會洩氣埋怨。樂觀惜福的態度像一個避風港灣﹐把身邊的人都環抱起來﹐多大的風雨都無法沾身﹐令人悠然感覺到寧謐恬靜。

世上沒有完人﹐媽媽也不例外。聰明靈巧的媽媽﹐廚藝並不是她的強項。爸爸和T有一點很相似﹐都是天生喜歡吃的人﹐腹雷響了﹐理性便開始動搖。媽媽燒出來的東西﹐雖然未至於不能入口﹐但怎麼看都不算色香美俱全的精美菜餚。爸爸和媽媽一起這麼多年﹐都沒有埋怨過﹐顯然明白到世事沒有完美的定理﹐也真正的深愛媽媽。媽媽深知自己的不完美﹐開飯時不亢不卑﹐咪著眼笑﹐說過一句量可載舟﹐擲地有聲的至理明言﹕「不要緊﹐不好吃﹐當藥吃。」爸爸﹐T和姊姊曾被當場雷倒﹐哭笑不得。這是媽媽其中一個可愛的地方。

從1999年起﹐媽媽在健康的路途上走來不易。雖然媽媽喜歡運動﹐體格比我們誰都健壯﹐然而很多疾病就像不束之客﹐生活習慣多好都不能倖免。從1999年至2001年﹐媽媽戰勝過癌魔﹐打了一場漂漂亮亮的硬仗。那時候我不在旁﹐然而聽說媽媽的鬥志高昂﹐甚至用鋼琴來作曲鼓勵自己﹐腳步仍然帶著慣常的樂觀和從容。

當癌病被完完全全擊退後﹐好景不常﹐媽媽被診斷出腦裡長著腫瘤。雖然腫瘤屬於良性﹐然而讓它成長仍有致命的危機。媽媽的腦科醫生是本地首屈一指的大宗師﹐從2001年起多次為媽媽開刀做手術﹐每次手術差不多超過十二小時﹐手術的風險和繁複﹐令人咋舌。

2005年夏天﹐媽媽接受了第二次大手術﹐T的姊姊和家人適逢回國﹐T自己有一個星期離不開工作﹐照顧爸爸媽媽的責任落在我的身上。每天天還沒亮﹐我開車送爸爸到醫院﹐醫生早上7時巡視病房﹐我充當翻譯以便爸爸了解病情。病床畔我寸步不離﹐媽媽睡覺時﹐我樂於閱讀Bill Bryson的《A Short History of Nearly Everything》。中午後把爸爸送回家﹐傍晚時我獨自一人回到醫院陪伴媽媽吃晚飯﹐晚上九時左右離開﹐一星期如是。當時媽媽手術後中了風﹐記憶暫失﹐連爸爸的名字都說不出來﹐爸爸心焦如焚。幸而媽媽的毅力不可忽視﹐每天都有進步。我從T姊姊的家裡拿了一本小學生程度的《十萬個為什麼》﹐帶到醫院和媽媽一起閱讀。媽媽的記憶和理解力慢慢恢復﹐我和爸爸媽媽的感情又深了一層。

過去數年﹐一次又一次的腦部手術﹐一次又一次的康復﹐一次又一次的復發﹐循環愈來愈快。爸爸雖已八十多歲﹐然而陪著愛妻不計艱辛赴醫院就醫﹐愛惜之心只有增無減。2010年十一月﹐媽媽再次進院接受大手術﹐十二月起在療養病院休養。今年一月再次病發﹐三月初接受了另一次重大的手術。那一次的手術歷時十四小時﹐我們一家人祖孫三代七口﹐全在等候室靜候。凌晨二時﹐腦科醫生從手術室出來宣告手術成功﹐纏附在腦幹的腫瘤也被順利切除。只是媽媽年事已高﹐這也是最後一次手術。倘若腫瘤回歸﹐也屬天數。

上月﹐媽媽的情況再次轉壞﹐T和我差不多每一個周末都往醫院探望。上星期初T已留在多倫多不走﹐星期二早上十時多致電我的辦公室﹐說媽媽病情危怠﹐囑我馬上趕來。過去一星期媽媽處於昏迷狀態﹐腦腫瘤顯然已全面回歸﹐只是時日的問題。我們輪流二十四小時待在媽媽身側﹐最後媽媽在4月25日星期一早上在睡夢中安祥地走了﹐享年76歲。媽媽走後﹐我仍可以感到她手心的餘溫。

T說﹐媽媽一貫地為家人著想﹐在過去一星期徘徊不走﹐只為給予爸爸和我們充裕的道別機會。身為子女﹐我們盡力照顧她愛護她敬重她﹐我們沒有遺憾﹐沒有愧疚﹐沒有未了的心事。媽媽能在沒有痛苦的情況下離開﹐也是修來的福氣。

我們最擔心的是爸爸﹐畢竟要和生活在一起超過五十年的伴侶天人永訣﹐不是一件易事。我們只好多花一點時間在他的身邊﹐好讓他不覺得孤單寂寞。然而我們總不能一天都在家陪伴著爸爸﹐今後的日子如何過得適意充實﹐我們仍慢慢地摸索著。

昨天我們和媽媽作了最後的告別。白色和黃色玫瑰花旁的媽媽﹐像在睡夢中那麼舒適寫意。臨別一眼原來永不足夠。T雖然不捨﹐然而也是一個堅強的人﹐畢竟我們還可以相互扶持。到頭那一天﹐難逃那一日﹐我們總有相同的歸宿。要是我們也能像爸爸媽媽那樣牽著手﹐順境逆境走一輩子﹐那也已勝卻人間無數﹐沒有什麼可以怨慳的了。活得無愧無憾﹐原來就是這樣子。

緣起緣滅﹐自有定數。我和媽媽的一段半子緣也許到此為止。她給予我的﹐雖然不是我的生命﹐卻是更寶貴的東西﹐我永遠感激。

4.24.2011

吉列歌單

沒到每星期定必在電視機前追看的程度﹐然而《Glee (港譯﹕吉列合唱團)》的泡泡糖音樂﹐卻在音樂playlist上放過不停。一如其他cover version﹐比較喜歡那些經過重新編曲和精心演繹的作品﹐而不是那些近乎業娛性質的東施效顰。 

10. Poker Face
(original artist: Lady Gaga)

Ga姐的名曲家傳戶曉﹐如何推陳出新﹐的確大有可為。喜歡這個Idina Menzel 和 Lea Michele (Rachel) 「母女」對唱的版本﹐編曲帶來了驚喜。Menzel 和Michele 都是Broadway 唱將: Menzel 的看家劇目就有《Rent》﹐《Wicked》和《Chess》﹐Michele 則在《Spring Awakening》嶄露頭角。二女聲線相近﹐唱功旗鼓相當。這首《撲克臉》給改頭換面﹐強勁的節拍盡去﹐成為了簡簡單單的鋼琴吧清唱版本。兩人並沒有模仿Ga姐的演繹方法﹐以自己獨特的唱腔上陣﹐烈女交鋒下擦出了新火花。


09. When I Get You Alone
(original artist: Robin Thicke)

話說情人節專集中﹐Darren Criss的角色(Blaine)「暗戀」一名GAP的員工﹐於是拉齊人馬唱歌示愛。這首歌的編曲沒有如何改變﹐只是Criss比原唱捏拿得更好。看這個片段的時候﹐很多人都問為什麼Criss這麼喜歡跑上家俬什物上唱歌。Chris Colfer (Kurt)的表情值得一讚。若想知道這段求愛過程下落如何﹐請在Youtube上找片段看看。


08. Lucky
(original artist: Jason Mraz & Colbie Caillat)

這是我十分喜歡的一首合唱歌曲: 歌者大晒其命﹐情人也是知己﹐是最幸運理想的事情。這個版本和原版也沒有多大分別﹐Chord Overstreet (Sam)和 Dianna Agron (Quinn)的演繹只是中規中矩。然而太喜歡這首歌曲的旋律歌詞和意境﹐偏心不講道理。


07. Borderline + Open Your Heart
(original artist: Madonna)

第一季的瑪姐專集中﹐有很多出色的作品﹐挑來了 Michele (Rachel)和男主角之一的Cory Monteith (Finn)合唱的兩棲組曲。Michele 的唱腔一向偏重於舞台音樂劇﹐Monteith 則不太修飾自己的歌聲。然而兩人合唱﹐頗為奔放率性﹐將原曲的精神表露無遺﹐對得起瑪姐的原版。


06. I Want To Hold Your Hand
(original artist: The Beatles)

Kurt的父親在醫院情況欠佳﹐他想起和父親相依為命的日子﹐將滿腔孺慕之情投入這首作品裡。Colfer的嗓子清亮高亢﹐這首作品可說把他聲線的優點盡數呈現。


05. Umbrella + Singing In the Rain
(original artist: Rihanna / Gene Kelly)

這首兩棲作品﹐新舊合璧﹐的確意念神奇。Gwyneth Paltrow 不錯是影后﹐但絕對不是唱將﹐然而Rihanna 的《Umbrella》音域不大﹐而且大玩auto-tone﹐只要不走音﹐應付尚算自如。反而Matt Morrison (Will)及一眾合唱團員在雨中歌舞的場面﹐流麗瀟灑﹐令人拍案叫絕﹐令我原諒了Paltrow多次的所謂友情客串。


04. I'll Stand By You
(original artist: Carrie Underwood)

原版的田園曲風不是我的一杯茶。然而經Monteith 重新演繹﹐卻覺尚算ok。


03. Teenage Dream
(original artist: Katie Perry)

據聞這是電視劇播放以來最受歡迎的一首作品﹐破了下載紀錄﹐也打入了Billboard流行榜。比起原版﹐我覺得Criss的演繹方算正統。這也是Blaine在劇中首次出現﹐令Kurt如夢遊仙境﹐不敢置信。The Warblers 其實是 Tuft University的清唱樂團Beelzebubs幕後代唱。歌曲也是由他們重新編曲﹐可說才華抑溢。


02. Bohemian Rhapsody
(original artist: Queen)

第一季結局時﹐吉列合唱團New Directions的勁敵Vocal Adrenaline以這首作品參賽﹐果然出盡殺著﹗主唱Jonathan Groff (Jesse)也是音樂劇出身﹐獨擔大旗﹐盡顯大將之風。雖然某些位置有點Freddie Mercury的影子﹐然而Groff的個人風格也沒有隱沒。聽這首作品﹐就是一個字﹕爽﹗


01. Somewhere Only We Know
(original artist: Keane)

這首Keane的舊作將在這周二《Born This Way》一集裡面世。Kurt 決定轉回原本的中學﹐Blaine 和手足特別來到友校送別。

這首作品我也是情有獨鍾﹐Criss再一次成功地把別人的歌據為己有﹐情深處動人不已。

很多人在猜想歌詞中那一個「只有我們才知道的地方」在哪裡。其實「那個地方」在哪裡並不重要﹐最無奈的卻是﹕我們都回不去了。

4.23.2011

東遊賞味2010 (1) - 定食篇


《東遊記2010》的時候﹐刻意將旅程上品嚐到的美食輕輕帶過﹐只因所見所聞已夠豐富﹐若將難忘的佳餚也詳細地點評一番﹐恐怕一天的行程怎麼寫都寫之不盡。

這個系列共分四篇﹐依次為定食﹐壽司﹐麵食及甜品。我沒資格寫食評﹐誠然吃得不夠挑剔(因害怕折墮﹗)﹐是以不會在這裡把食物作詳細分析﹐只會把美好的印象記下來分享。至於評分系統﹐也只是將這次東遊的所有飲食經驗相互比較而已﹐十分主觀。

最近日本的天災和意外﹐遠憂近患重重﹐深深明白在這裡談論風花雪月﹐未免不敬。卻於同時﹐過去了和失去了的東西都差不多﹐像《東邪西毒》中說過﹕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

懷念﹐是一種致敬。

是為序。
※   ※   ※   ※   ※

柿安三尺三寸箸 ~ 池袋
★★★★/5

位於池袋東武百貨十一樓的柿安三尺三寸箸﹐是一所日洋中三式綜合的自助餐店﹐人均¥2,500。餐店以標榜健康色彩為名﹐食物素質不俗。

食店的菜單隨著四季更換﹐我們嚐到的是夏季的菜單﹐食物以清淡爽口為主﹐尤以蓮藕時蔬竹筍配搭的「彩り筑前煮」深得我心。

服務員男生像從日劇韓劇裡跑出來般﹐年青帥氣﹐其中一名和T說英語時費勁又含羞﹐如流瀑布汗﹐結果把另一名手足拉過來﹐幫手向客人解釋如何拿著盤子到外邊自助覓食﹐場面十分趣緻。

食店還有綽頭表演﹐廚師推出一輛手推車﹐車上放著一座冰淇淋山﹐赫然是「冰山大火」。店裡的所有顧客應邀圍觀﹐但為了安全﹐都相距那輛手推車至少十尺﹐誰也阻擋不了誰的視線。所謂「冰山大火」﹐就是在冰淇淋山上贊酒點火。

當廚師揚手贊酒的一刻﹐藍色的酒焰從高處流下﹐然而過程如電光火石﹐若非照相機捕捉到冰火接觸的一刻﹐沒有什麼特別的瞄頭。表演完畢很多顧客都要一嚐這個冰山大火﹐我們眼睛吃過冰淇淋便算。

從座位可以俯瞰池袋霓虹閃鑠的景色﹐東京的夜﹐醉人動心。


山一別館
~ 宮島

★★★★★/5
 
我們在宮島泊宿的地方名為山一別館﹐是傳統日式的房間。房東太太會說英語﹐招呼一流。預訂房間時還訂了晚飯和早飯﹐是這次旅行比較難忘的傳統住宿經驗。

那天我們外遊良久﹐雙腿都快失去知覺﹐忘記了晚飯時老闆娘為我們留了日式的客座﹐在矮桌前屈腿而坐﹐實在累得無法辦到。我們只好不禮貌地把腿斜伸進桌下﹐或在迫不得已時翹起二郎腿。幸而做旅客有做旅客的好處﹐本地人多多包涵見怪不怪。 
  
お料理的味道和賣相十分講究﹐金色的漆器盛盤﹐建立了華麗的基調。漬物﹐海鮮冬菇湯﹐天麩羅﹐鮮蝦﹐美得讓人不忍動筷。雖然這一頓晚飯不以食物數量取勝﹐但一道一道美食羅列於前﹐各有特色﹐讓人慢慢享受﹐好好細味欣賞。

翌晨起來﹐朝食也帶來了令人心花怒放的驚喜。隨便數數﹕御飯﹐味噲汁﹐冷奴﹐燒秋刀魚﹐玉子燒き﹐野菜沙律﹐漬物﹐水果和咖啡。藍色的碗盤器皿﹐雅緻雍容。夏天清早吃一盅冷奴﹐潔白細滑的豆腐﹐涼意直透入心。

宮島的景色和傳統日式美食﹐深得人傑地靈的精髓。

美々卯 ~渋谷
★★★★/5

和Simon S在忠犬銅像前碰面後﹐回到Mark II﹐本來屬意美登利壽司﹐奈何輪候的人龍苦長﹐只好改變主意﹐進入不遠的美々卯﹐嚐一嚐他們的和式自慢の味火鍋。

我們選了他們三人份的定食﹐乾淨俐落﹐人均¥3,700。端來的漆器錦盒裡﹐食物擺放得極具用心﹐各色丸子、生肉、時蔬、麵食、配對著漆碗和貝殼勺子﹐和諧悅目。銀盤裡盛著清湯﹐在電爐上保持高溫。我和Simon 不絕交談﹐T則為我們不時下菜﹐喜歡談話聊天和喜歡照顧別人的﹐各適其適。

回想在日本的所有飲食經驗﹐也許和式火鍋不算我們的摯愛﹐然而美々卯環境優美﹐食物精巧﹐和朋友剪燭暢談﹐最理想不過。


ちゃんこ 天山 ~ 京都
★★★★/5

京都御所旁的休息室一起瀏覽本地的美食指南﹐均被這所食店的照片和簡介吸引。不計跋涉﹐乘公共交通到達四条河原町﹐徒步至祇園﹐踏過四条大橋﹐途經歌舞伎廳﹐鬧市的夜色裡下著微雨。穿過一條人車共用的狹窄馬路﹐終於來到ちゃんこ 天山料理。

老闆娘喜歡說英語﹐雖然後來還是過於緊張舌頭打了結﹐絲毫不損其熱情好客的摯誠態度。飯館是傳統的和食火鍋料理﹐店壁貼滿了相撲手的海報﹐以迎合橫綱選手口味作招徠。

我們兩個人分享一客大関ちゃんこ剛剛好。 大関ちゃんこ (¥3,300)包括特選和牛﹐豬肉雞肉﹐つくね肉丸子﹐花菇金菇﹐百合時蔬。老闆娘見我們二人分享一個火鍋﹐給予我們的份量比一般多。和美々卯不一樣﹐每一樣食物﹐服務員都會依著傳統規舉為顧客放湯煮製﹐肉丸子的大小份量﹐如何入湯﹐都不能大意。我們本以為輕輕鬆鬆吃一頓晚飯﹐誰料有人在旁悉心侍候﹐有點不太好意思。

火鍋前﹐我們點了一客カツオたたき(¥1,000)作前食。カツオたたき就是馬肉刺身。我們從來沒有吃過馬肉﹐遑論刺身。只是我們好奇心重﹐吃了才說。馬肉刺身肉厚鮮美﹐佐以檸檬醬油蔥花﹐十分美味可口。

除了火鍋和馬肉刺身﹐還點了豆腐一丁(¥450)和二人的冷飲﹐是夜總數合共¥6,500 (T特意多付了小帳)。老闆娘熱情好客﹐那名河南來的留學生服務員和我們談了很多﹐彷彿他鄉遇故知。
 

さち福や ~ 池袋
★★/5

看畢貓頭鷹祭﹐我們跑到了Sunshine City遊玩。正當腹雷盛放之際﹐在食肆區找到了さち福や。這所和式食店並不花巧﹐菜式都家常定食為主。

我們點了一客鉄鍋すき燒定食(¥945)和一客牛スタミナ炒め定食(¥893)﹐再加上他們的招牌玉子燒(¥210)。定食份量豐富﹐價錢相宜﹐味道不錯﹐尤其厚厚的玉子燒﹐如一磚黃金﹐最令人回味。
 

東遊賞味

4.18.2011

蔻丹無罪

來奇怪﹐家裡上一輩沒有女人塗蔻丹。母親是小學教師﹐偶然遇上適當的場合(如大合照)需要抹上淡淡的脂粉和唇膏﹐然而指甲上從來沒有塗過蔻丹。T的母親則是工程師出身﹐是一個實事求事的研究員﹐雖然性格行為帶著江蘇人的溫柔﹐卻從來沒有如何在儀表上刻意地修飾裝扮過﹐十分樸實無華。她們二人事業家庭兩壁兼顧﹐十指從來沒有一絲餘暇﹐就算塗了蔻丹﹐不消許久便會脫色﹐也許因此她們的指甲從來不曾展示過艷麗亮目的色彩﹐手上的肌膚卻有著許多許多為家庭幸福付出代價的痕跡。

中國古代百姓摘取鳳仙花﹐把花瓣混以明礬搗爛。女姓將色彩敷在指甲上﹐數個時辰後便可把指甲染成桃紅或鮮紅色。

蔻丹一物本是女性悅己的專用品之一﹐然而自搖滾樂手和明星(如碧咸)創下時尚先河﹐不少男人也塗上黑蔻丹﹐不讓女人專美。我們這些在辦公室營營役役的白領族﹐幾何遇上塗蔻丹的男人﹖只是時代不同﹐早已從見怪不怪到了各適其適。吹縐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想起蔻丹﹐因為最近J Crew 推出的一個童裝及化妝品廣告﹐詳見下圖﹕
星期六﹐珍娜有約。
看看她和兒子貝克如何在閒暇中迎合時尚潮流。
親子相聚﹕「我十分幸運﹐有一名兒子最喜愛粉紅色。趾甲塗蔻丹﹐螢光桃紅最好玩不過﹗」
這個廣告在美國面世後深受自命衛道的群眾口誅筆伐﹐說這種廣告助長歪風﹐扭曲性別身份﹐說不出的理正嚴辭。

其實這些批評者的邏輯﹐不礙男孩子應該陽剛氣一點﹐玩打仗也好﹐打架也好﹐都沒所謂。然而玩家家酒玩洋娃娃玩化妝﹐長大了準必變得娘娘腔﹐沒半點男子氣概﹐諸如此類。

撇開是不是某些人小題大做﹐伺機放厥不提﹐我覺得一個男人有沒有男子氣概﹐不能從他的衣著甚至神態來妄下定論。美國某些右翼議員/評論員/傳道者﹐結婚離婚結婚離婚又結婚﹐當中屢次對妻子不忠﹐國家政策上對民眾撒謊﹐或歛財自富﹐非但面色不改還振振有辭。這些難道不是世風日下﹐道德淪亡﹖

一名腳甲上塗有粉紅色蔻丹﹑天真爛漫的小男孩﹐和母親戲玩一個下午﹐比上述那些說一套做一套的衛道之士有男子氣概多了。

稚子蔻丹﹐唉﹐真是欲加之罪。 

4.17.2011

東遊記2010 (12) - 告別東瀛


十月一日‧星期五‧晴‧25℃

從閱畢了手上天書的參考資料﹐一直很嚮往到金龍山淺草寺遊玩。然而我們在東京的日子﹐泰半都遇上了煩悶的雨天。總覺得﹐遊淺草像看富士山﹐必須留在晴天﹐不然便掃了遊興。好不容易﹐這天等到雨水終於下飽了﹐天色稍見明媚﹐淺草之旅勢在必行。

今天的東京﹐是二戰後的火鳳重生。放眼四周﹐舊日本一如水榭舞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早已盪然無存。唯獨在雷門淺草寺一帶﹐仍依稀可辨舊日本舊東京的一斑。小橋市集﹐寺廟浮屠﹐風韻嬝嬝雅緻﹐不讓霓虹鋼筋森林專美。

從池袋乘地下鐵銀座線至淺草站﹐不用轉車。甫上地面﹐沿著大街走不到兩三分鐘﹐便來到雷門。其實來淺草寺大可不必帶備地圖﹐因為雷門前永遠聚集著興高采烈的遊人﹐樂此不疲地互相拍照留念﹐絕對錯過不了。


據聞淺草寺的前身可溯至628年﹐幾歷年月戰火﹐屹立依然。雷門是表參道入口的大門﹐門左供奉著風神像,門右則是雷神像,全名為「風雷神門」。門內的大燈籠上書「雷門」兩個大字﹐原來是置有實業家松下幸之助於淺草寺祈福後﹐病癒酬願所贈。

這天雖不是公眾假期也不是什麼宗教節日﹐然而熱鬧盛況絲毫不減。穿過雷門﹐仲見世商店街一直伸延至淺草寺﹐夾道商店超過五十多間﹐售賣傳統的食物和工藝品。雖然擺明了針對遊客﹐然而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釣。在一間衣物店﹐我們為彼此兩家老老幼幼﹑上上下下買了日本的傳統浴衣作為手信﹐豪爽之後﹐荷包掏空輕如鴻毛﹐卡債纍纍重如泰山。外地購物﹐永遠都是徘迴在愛與痛的邊緣。


擺脫了仲見世商店街的諸般誘惑﹐來到本堂前。本堂是供奉本尊觀音像之地,匾上書著「觀音堂」三個金漆大字。本堂在二次世戰時遭空襲焚燬﹐於1958年時重建。

本堂內善信如雲﹐堂外香火鼎盛﹐我們只在堂緣徘迴﹐沒有加入參拜的行列。赤紅的棟樑和燈籠下﹐淺草寺瀰漫著喜悅和雀躍﹐彷彿飄浮於空氣中﹐遊人沒法不被感染。

本堂外有些地方人煙密集﹐插針不下﹐有一些角落卻可以讓人面對片刻的寧靜。不管是仲見世通り上高懸著贊助商的白燈籠、巨形的草鞋、五重塔、還是傳統的地藏佛像﹐淺草寺引人入勝﹐讓遊人樂不思蜀。


在日本旅遊不時遇上七福神的畫像﹐在淺草寺又遇上了。搞了半天都不知道七福神是哪七位神明。後來做了一點點功課﹐才弄出點眉目。這七位乘寶船的福神﹐從後排左起為﹕福祿壽﹐布袋﹐壽老人﹔前排左起則是﹕毘沙門天﹐惠比須﹐弁財天和大黑天:
  • 福祿壽在中國本為三星﹐然而傳入東瀛後﹐卻像三一萬能俠般合體成一。七福神中福祿壽的外形﹐還是不折不扣的壽星公﹐長長的腦袋瓜﹐童叟無欺。

  • 布袋原名契此和尚,五代後梁人,因身上常負著一只布袋,得到了布袋和尚的別號。素傳布袋是彌勒佛的化身。

  • 壽老人相傳是南極仙翁的化身,被視為長壽的象徵。

  • 毘沙門天乃是佛教四大天王之首多聞天王﹐是北方的守護神﹐自古保佑武運昌隆。

  • 惠比須是七福神裡唯一日本土產的神祗﹐本是漁民的守護神,後來擴展業務範圍﹐成為了民間的商神和財神。惠比須的左手常常抱著一條鯛魚﹐極容易辨認。

  • 弁財天是印度教中的辯才天女﹐主管知識﹐藝術和音律。本來弁財天的才﹐是才華的才﹐然而世人最實際﹐才力始終不如財力那麼受歡迎﹐福神也只好隨俗。

  • 大黑天在日本人的心中,除了是佛門的護法,也是掌管農業五穀豐收與財富之神,持有米袋、錢箱、木槌等物。
後來我在池袋西武百貨大樓的頂樓Loft 買了一張以七福神為主題的立體剪紙卡片﹐對於他們在寶船上笑掬可恭的造形鍾愛不已。


要不是行程緊迫﹐我們也不想這麼匆匆地離開淺草。大約中午時份﹐我們乘地鐵到達是次東遊最後一個目的地 ~ 銀座。

從地鐵出來﹐發現置身於Hermes 大樓內﹐方向有點迷茫。步出室外﹐光芒眩目﹐銀座的街道如沐浴在一片閃爍不定的銀光裡﹐寬闊的大街上遊人如鯽﹐車水馬龍﹐紅塵十丈﹐盛世不可仰視。

路經Manneken﹐無法抗拒店內比利時鬆餅的勾引﹐買了數枚地道口味的鬆餅如綠茶、楓糖、巧克力和紅豆﹐邊走邊吃﹐馬上頂癮。


銀座裡百貨公司林立,如和光、三越、松屋、松阪屋、Printemps 春天百貨等。舶來的高檔名牌則有Dolce & Gabbana、Gucci、Armani、Chanel、Dior﹐令人想起加州LA的Rodeo Drive。我們樂得在店外徜徉﹐體會一下奢華的氛圍。


走得倦了﹐於是在Marronnier Gate的Sunday Brunch 享用了一些茶點﹐盛惠¥2,810。決定在這裡喝茶前﹐我們在這銀座之門視察了好幾層﹐具吸引力的餐館食店實在太多﹐選擇令人難以取捨。

看畢火影寄來的天書﹐本來一心想到銀座的「新蒲點」~樓高十三層的銀座めざマルシェ 開一開眼界。這個綜合購物大樓為富士電視台開設﹐每一層發售不同地方的物產﹐把日本四七十個都、道、府、縣的名物都盡收其中。可惜當天大樓正進行裝修﹐並不對外開放﹐只好失望而回。


銀座的一切都是晶瑩瑰麗的﹐美得使人不可置信。要數我最喜歡的﹐反而是夾道的垂柳。在陽光微風中﹐它在我眼中才是銀座最漂亮的東西。

為了完成購買手信的艱險任務﹐我們於下午四時便乘山手線回到池袋。狂逛百貨公司﹐得到一些斬獲﹐五時半左右﹐乘著人龍還沒有開始盤蜷著餐店外圍﹐我們在池袋西武百貨第八層的活‧回轉壽司吃了是次在日本旅遊的最後一頓晚飯。

本來昨天晚上從新宿回來﹐已打算嚐一嚐這間回轉壽司店。豈料館子一到傍晚便顧客如雲﹐決定先去吃北海道咖哩﹐改期再戰。

這座回轉壽司店是美登利旗下食店﹐運作趨時﹐除了必備的回轉運輸帶﹐卡座都備有Ipad來挑選精點食物。服務員殷勤熱情﹐動作如久練九陰真經般電疾迅捷﹐和楓葉國的節奏大異其趣。

看著美味新鮮的壽司一碟接一碟在運輸帶上燕瘦環肥千嬌百媚地魚貫巡遊﹐令人垂涎三尺。我們二人合共幹了十五碟壽司﹐食量不算多﹐合共¥3,489﹐價格絕對相宜﹐經驗超值。

臨走的時候我們在卡座的縫隙找到一塊毛巾﹐看來是稍前坐在這個卡座帶著小孩的母親留下來的東西。我們把毛巾交給服務員﹐本以為他們只會說句多謝﹐誰料他們連聲道歉﹐好像是他們的過失一般﹐令人措手不及。

好不容易在池袋的百貨公司和Sunshine City把所有手信買完後﹐已逾晚上九時。回到旅館整理收拾行李﹐想到在北京洗衣服可不太方便﹐也沒有太多餘暇﹐於是決定到公共洗衣店﹐把過去兩星期穿用過的衣物好好清洗一番。

夜裡摸黑走了大約十五分鐘﹐來到旅館附近一所公共洗衣店。店裡有一名六十來歲的先生正在洗衣機旁邊閱報守候自己的衣物﹐我們點頭示好。

嘗試從牆上的投幣機購買洗衣粉﹐然而只能買到漂白劑。於是硬著頭皮問那位店裡的先生﹐看他願不願意出售一些洗衣粉給我們。當解釋完畢後﹐那位先生慷慨地把自己一整盒洗衣粉拿出來和我們分享﹐示意要用多少便用多少﹐不必客氣﹐而且堅持分文不收。

我們幾番言謝後﹐只借用了一小瓢洗衣粉﹐已足夠洗滌一機的衣物。誤買下來的漂白劑﹐對我們來說毫無用處﹐於是順水推舟留贈給那位先生﹐聊表謝意。那位先生反來給我們鞠躬道謝﹐可見日本人表面的禮數﹐真箇多多都不夠多。

我們忙著洗衣乾衣﹐差不多午夜才回到旅館。把衣物行李收拾好﹐躺在榻榻米上﹐不一會便人事不知。
  
十月二日‧星期六‧晴‧24℃

雖然旅程中遇上不少悶雨攔路的日子﹐然而離開的這一天﹐天色晴朗﹐心情也得到安慰。我們的航機於中午十二時五十五分從成田飛往首爾﹐然後轉機駁飛北京。

乘山手線至東京駅﹐在附近的法式麵包店買了一些早餐﹐再乘十時三十三分的空港特快至成田。

 
在空港特快的車廂中一邊吃著尚帶微溫的麵包﹐一邊放眼窗外千葉一帶嫩綠欲滴的農田﹐藍天白雲﹐一片空闊﹐和銀座的絢爛繽紛相比﹐是一種不施脂粉的天香國色。


慣於日本旅行的朋友必定知道﹐我們的空港特快要是在十時三十三分才離開東京﹐到達成田空港的時候都差不多十一時二十七分。在機場找到航空公司check-in的地方﹐早已人山人海大排長龍。這些人龍一個小時真的消化不了﹐我們的航機在五十分鐘內便要起飛﹐於是找了一位地勤服務員請教。那位服務員知道我們的時間失算後﹐有條不紊﹐把我們從隊中領到名為Morning Calm的櫃面。Morning Calm 也就是 Morning Madness﹐看來專為我們這些最後一分鐘的乘客所設。把行李寄艙的過程簡便快捷﹐我們還有空檔上洗手間和在機場內拍照留念。

不管如何不捨﹐我們最後仍然如時登機﹐告別成田空港。


透過機艙的玻璃窗依依顧盼﹐雲海裡的富士山雄峻壯偉﹐山勢恢宏如故﹐不管經歷多少天災人禍﹐沉默地鎖守著這個小小的島國﹐陪伴著百姓渡過順境逆境﹐恆古不易﹐令人肅然。

隨著航機飛遠﹐我們朝著首爾展開了新的旅程﹐《東遊記2010》到此也告一段落。旅途上的點點滴滴在腦海裡、照片裡歷久常新﹐可堪反覆回味。

東遊記2010
- 完 -

4.11.2011

漂流廚房 之 香芒蝦仁炒飯

來只想簡簡單單的弄些炒飯﹐詎料找遍冰箱﹐咱們竟然把所有新鮮和急凍的蔬菜都統統吃光。幸而在冰箱的水果格內找到一些數天前T買下的芒果﹐將錯就錯﹐便以芒果佐蝦仁來炒飯。

聽說以冷飯來作炒飯最為理想。只是剛巧沒有冷飯﹐只好做一點新飯來炒。當電飯鍋在燒飯的時候﹐取凍蝦拿來解凍﹐把芒果削皮﹐去核﹐切丁。兩人份量的炒飯﹐一個芒果已綽綽有餘。 

把凍蝦和芒果處理好後﹐打了兩隻雞蛋﹐放了兩茶匙生油﹐把雞蛋炒熟(不要炒老)﹐灑以蒜鹽﹐切成蛋角﹐拿起。接著再放些生油﹐把芒果炒好﹐加入蝦仁﹐灑以檸檬胡椒粉﹐贊酒﹐備用。

白飯燒好後﹐下鍋略炒﹐再把芒果蝦仁蛋角﹐一併兜熟。為了保持炒飯濕潤﹐酌量放了些李錦記橙香骨醬﹐也藉此吊味。

需時不夠三十分鐘﹐香芒蝦仁炒飯便可上桌。 

4.10.2011

﹐是窩心的食物。小時候傷風感冒﹐喝一碗熱氣氳氤的白粥便足以裹腹。若嫌白粥太清淡﹐大人會加一兩滴鮮醬油稍作點綴。那時候喝完粥﹐蒙頭大睡﹐不知人間何世﹐感覺簡單完美。

我家祖籍廣東﹐是以家裡喝的粥都是白稻米熬成的﹐像糊不像湯﹐綿綿的稠稠的﹐淡淡的味道裡隱隱帶著米飯的香甜。潮洲人的粥像飯湯﹐米仍是米﹐比較瀟灑﹐沒有廣東人的那末纏綿。在咱們家﹐每當T問我要不要喝粥﹐我都會自覺地問清楚喝什麼「粥」。除了白稻米外﹐他們北方人慣以別的用料來熬「粥」﹐可以是糯米、玉米粉或紅薯。T 比較喜歡喝稀一點的粥﹐而且在粥裡還會放砂糖或者牛奶﹐伴著粽子或油條來喝。T看著我在粥裡放醬油就跟我看著他們一家在粥裡放砂糖一樣﹐心裡嘀咕納罕。同樣是粥﹐感覺和味道卻不一定是粥。

在港式大排檔和粥粉麵檔﹐我喜歡吃艇仔粥。正統的荔灣艇仔粥﹐用料豐富﹐包括新鮮的魚肉蝦肉、切絲的瘦肉、質感曖昧的海蜇、和嫣紅素裹的魷魚。粥面灑著花生和蔥花﹐想起便令人垂涎三尺。及第粥的來源和才子倫文敘有關﹐雖然故事煞有介事也充滿教育意義﹐然而傳統用料以豬內臟為主﹐以口味和飲食習慣而論﹐都不算是我們的摯愛。皮蛋瘦肉粥生滾魚片粥和滑蛋牛肉粥也是比較常見的選擇﹐然而在我個人心中的地位卻遠遠不及艇仔粥。也喜歡喝粟米粥﹐小時候跟家人去大嶼山吃素時喝的一碗﹐記憶尤深。然而粟米粥自己在家都可以煮﹐是以很少到店裡點買。

農曆十二月初八﹐佛陀成道﹐俗稱「臘八節」。喝臘八粥的風俗﹐唐宋之時便已盛行。臘八粥又名八寶粥﹐現在用料一般的有大米﹑花生﹑綠豆﹑紅豆﹑蓮子﹑扁豆﹑紅棗﹑桂圓﹑山藥﹑百合﹑枸杞子﹑薏米﹑小米等等﹐當中八寶配搭多端﹐沒有規限。八寶粥加糖(!)便成為了美味的甜品,T樂此不疲。我對於豆類甜品的感冒程度僅屬微溫﹐是以從來不會有爭吃的情況出現。台灣把八寶粥製成罐裝食物﹐銷費者拉開鋁罐﹐冷喝熱喝適隨尊便﹐真是造福人群。金庸的小說《俠客行》中﹐賞善罰惡二使強請高手赴俠客島喝臘八粥﹐令江湖好漢聞風色變。好一碗臘八粥﹐竟有這樣懾人的威力。 

2007年和去年九月在北京盤桓的時候﹐T家附近的「嘉和一品粥」成為了我們旅倦知歸的飯堂。除了傳統的選擇如鮑魚蝦粥生滾魚片粥外﹐還嚐過松仁芝麻粥﹑花式果粒冰粥﹑麥冬百合粥﹑烏雞核桃粥……色態各異﹐耐人尋味。餐桌上有機會可以轉換一下口味﹐帶來一些新鮮感﹐也是一件美事。

一切的最高境界﹐都是去蕪存菁。中國百姓浩瀚無涯的飲食文化裡﹐明火白粥﹐香脆油條﹐經典直至海枯石爛﹐無遠弗屆。

4.02.2011

開字花 之 躞蹀

們重遇那天﹐國安剛從自己的辦公室走出來。不遠的會議室﹐恰巧剛剛散會。

約翰是國安以前的同事﹐兩人一起工作了差不多六年。後來﹐約翰跑到了另外一組發展﹐詎料他身畔的新同事﹐赫然是珮之。

珮之是一名個子小巧玲瓏的女子﹐眼睛明亮﹐娃娃臉依然﹐秀美可愛﹐但不矯揉做作﹐魄力和分析能力皆有過人之長。珮之和國安也曾經一起共事﹐雖然分屬不同的組別﹐但因某計劃他們便認識和合作起來。世界真細小。

看見珮之﹐國安詫喜道﹕「珮﹐怎麼你會在咱們地頭出現﹖」
珮之杏目盛放﹐說道﹕「我認得你﹐你是……」還說認得國安﹐連他的名字一時也忘了。
國安不以為然﹐馬上提醒她﹐又道﹕「十三年不見﹐你就什麼都記不起啦﹖」
約翰滿臉問號看著二人﹐國安笑說﹕「珮和我的歷史﹐湮遠漫長﹐都是某組的舊朝元老。」
珮之瞪了約翰一眼﹐笑著說﹕「對呀﹐你不必瞎猜我們有什麼不倫關係。」
說笑過後﹐珮之和國安道別﹐聚舊的約定自然在所不免。

回到辦公室不久﹐國安便收到珮之的電郵。
「哈哈﹐雖然一時忘記你的名字﹐可是一找便找到你的姓氏﹐總算不是失憶。有空吃午飯聚舊嗎﹖」
國安馬上回覆﹕「當然要聚舊了﹐然而這頓午飯可真長了﹐怎麼說得完十三年來的別後事兒﹖」

輾轉過了兩個星期﹐工作如狂風掃落葉。珮之和國安的午飯聚會終於如期實行。

記憶中﹐珮之的頭髮是漆黑的直髮﹐長度不過脖子﹐活像個小男孩。現在的珮之﹐一頭長髮削薄及肩﹐弧度適中﹐還染了金黃色的點綴﹐趨時但端莊。珮之已是一朵盛開的蝴蝶蘭。

她說話時﹐眼睛還是閃著以前的光芒﹐語調還是那麼輕盈﹐不過眼角間皮膚上﹐隱隱看見了歲月的痕跡。

珮之一直在原來的單位工作﹐沒有離開過。國安早在八年前便跑到其他組別碰運氣。當然二人的職位這麼多年來也水漲船高。然而﹐珮之中途生了兩個孩子﹐進進出出勞工市場﹐事業的發展自然而然受了緩衝﹐較之國安的升遷﹐步閥大約慢了三年。

二人談起責任﹐珮之說﹕「我是單身母親﹐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早些年頭﹐一星期只能上三天班﹐後來和老闆討價還價﹐變成一星期上班四天。最近才上足一星期。」

珮之又補充﹕「我的第二個孩子還只有三個月大﹐我便離婚了。」

國安聽了也只能點點頭﹐表示遺憾。當時珮之和國安還只有二十五六歲罷﹐珮之和她的大學同學丈夫青春年少﹐婚姻美滿﹐雖然作風低調﹐卻羨煞旁人。國安基於禮貌沒有多問他們妣離的理由。不過想得到的理由﹐也離不開多少個。

後來她的手機響了﹐是那種非接不可的來電。國安藉機避席﹐往洗手間洗手。珮之以家鄉話滔滔不絕地和對方交談。回來後不久﹐她把電話掛了﹐大方地解釋﹕「那是我母親。她患了癌症﹐開始接受化療。剛剛收到醫生報告﹐說療效良好。總括而言﹐方方面面的壞細胞均有減退的跡象。」又補上﹐她的母親以前已戰勝過一次癌病﹐然而迄今對化療猶有餘悸。幸而接到好消息﹐國安也替她們母女額手稱興。

和珮之漫無畛域地閒談﹐提起以前在計劃合作時﹐遇上某位難纏份子﹐他們如何合縱連環退敵﹐回憶如萬里潮捲而來﹐不禁異口同聲﹐汗顏地說﹕「很糗﹐我們那時太年輕了。」

一個小時的飯聚﹐就這樣匆匆過去。說不完的話也許要留待下次聚會才有機會說了。國安看見珮之纖巧的背影離去﹐有點錯愕時日的躞蹀遠走。

 (完)

LinkWithin

Related Posts with Thumbnai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