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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不是賭性很重的人。誠然小眉小眼胸無大志﹐每想到真金白銀賺來有血有汗﹐等閒怕痛怕後悔怕輸不起﹐於是和一擲千金豪氣干雲等形容詞完全絕緣。當然﹐我們狐朋狗黨之間素有打衛生麻將的習慣﹐然而都是籌碼上落沒有錢財易手﹐縱然某家自摸爆棚位位獲利回吐一鋪清袋﹐也從不損害雀友荷包。手氣欠佳者最多由別人頂上﹐不必以頭撞牆徒增痛楚。

賭博是人類天性之一﹐也是日常生活的一部份。法蘭仙納杜拉有一首名作《Hidden Persuasion》﹐很喜歡其中兩句﹕ Since every gain requires the element of chance, here's hoping at least we'll find romance...... 事業也好感情也好﹐人際關係當中都有押注的關口﹐很多時候輸贏都不由人決定。當然有一些盤口比較合理﹐贏面較大﹐但歸根究底﹐沒有逢賭必勝的秘方。命運就是這樣。

家母曾說過一句話﹐合該只屬於粵語殘片的橋段﹐聽來煞有介事﹕要看清一個人的真正德性﹐最好從旁觀察他/她某些行為﹐如喝酒﹐駕車﹐及賭博。雖然沒有科學根據﹐然而卻有一定的趣味。譬如舊同學甲平素是淑女一名﹐言談溫雅﹐品味高貴﹐然而每當路上開車便變得極不耐煩﹐常在交通不如意的情況下動輒爆粗﹐真情流露。也見過不少人酒後賭後失態﹐和平素莊嚴自持的門面大相徑庭。不知道是先天性格不可逆轉還是後天修養堪可潤飾﹐怪不得很多丈母娘挑女婿都會冷眼旁觀這些舉止行為。當然﹐鹹魚青菜各有所愛﹐銷費者自行覺察識別就是。

昨夜下班我們跑到魁省那邊的賭場吃晚飯慶祝﹐這個習慣在不知不覺間養成﹐忘了有多少年歷史。飯後我們順道下注幾手﹐看看慶生當日能否帶來一些意外彩頭﹐錦上添花。反正一年只來兩次﹐即使這也叫任性﹐讓我且一次任性。以前T還會玩玩百家樂﹐計算一下輸贏機會率﹐現在成熟了變得「大智大慧」﹐我們專心致志只攻一門﹐就是絲毫不必動腦筋的角子老虎機。

免得拖累/影響/纏擾對方﹐我們每每分開覓食﹐以手機聯絡。我們通常各自備有數張二十元的加鈔作為投資金額﹐輸光也不怕「肉赤」。我眼低手低專挑一些退休族喜玩的低注碼角子老虎機﹐因為上落副度有限﹐娛樂的過程可以持久些。每次斬獲超過資金的一倍或兩倍﹐我會從老虎機將票根提出﹐然後放入二十元的現鈔重新開始。就算第二輪毫無收益﹐最少都沒有動搖資金的基本﹐無損賺來的紅彩﹐保持小贏的局面。昨晚也許真是有點彩頭﹐我按了幾下﹐老虎機突然叮叮不絕﹐歷時好幾分鐘﹐讓兩側的耆者不絕留意。總括來說那一注贏了二百多塊加幣。與此同時﹐T也致電我過去他那邊﹐他也贏了不少。除去本金﹐我們二人合計剩贏三百多塊。小賭怡情﹐嚐了甜頭﹐於是割禾青去也。

T給了我衣帽間的號碼﹐著我去提取衣物。把號碼交到櫃面﹐發現取來的原來是生日禮物。衣帽間的工作人員看到我臉上遲鈍迷惘的神情﹐問我: Une surprise (是意外驚喜)? 我說: Oui, c'est un cardeau (是的﹐是份禮物)。彼此相視一笑。禮物是一件有趣的小玩意。事後T胸有成竹回來﹐我說剛才這種轉手過程﹐好像警匪故事中黑幫交易的手段﹐十分重慶森林。然後謝過他中午先來賭場把禮物寄存的一番心思。

說起賭博﹐自然會想起網友Chi 的一句名言﹕如果每人一生有某個限額的運氣，我不想用在橫財上。

是以我們割了的禾青﹐盡數借花敬佛轉贈楓葉國紅十字會。世上很多地方﹐如海地﹐正急切需要轉一轉彩數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