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2011

開字花 之 躞蹀

們重遇那天﹐國安剛從自己的辦公室走出來。不遠的會議室﹐恰巧剛剛散會。

約翰是國安以前的同事﹐兩人一起工作了差不多六年。後來﹐約翰跑到了另外一組發展﹐詎料他身畔的新同事﹐赫然是珮之。

珮之是一名個子小巧玲瓏的女子﹐眼睛明亮﹐娃娃臉依然﹐秀美可愛﹐但不矯揉做作﹐魄力和分析能力皆有過人之長。珮之和國安也曾經一起共事﹐雖然分屬不同的組別﹐但因某計劃他們便認識和合作起來。世界真細小。

看見珮之﹐國安詫喜道﹕「珮﹐怎麼你會在咱們地頭出現﹖」
珮之杏目盛放﹐說道﹕「我認得你﹐你是……」還說認得國安﹐連他的名字一時也忘了。
國安不以為然﹐馬上提醒她﹐又道﹕「十三年不見﹐你就什麼都記不起啦﹖」
約翰滿臉問號看著二人﹐國安笑說﹕「珮和我的歷史﹐湮遠漫長﹐都是某組的舊朝元老。」
珮之瞪了約翰一眼﹐笑著說﹕「對呀﹐你不必瞎猜我們有什麼不倫關係。」
說笑過後﹐珮之和國安道別﹐聚舊的約定自然在所不免。

回到辦公室不久﹐國安便收到珮之的電郵。
「哈哈﹐雖然一時忘記你的名字﹐可是一找便找到你的姓氏﹐總算不是失憶。有空吃午飯聚舊嗎﹖」
國安馬上回覆﹕「當然要聚舊了﹐然而這頓午飯可真長了﹐怎麼說得完十三年來的別後事兒﹖」

輾轉過了兩個星期﹐工作如狂風掃落葉。珮之和國安的午飯聚會終於如期實行。

記憶中﹐珮之的頭髮是漆黑的直髮﹐長度不過脖子﹐活像個小男孩。現在的珮之﹐一頭長髮削薄及肩﹐弧度適中﹐還染了金黃色的點綴﹐趨時但端莊。珮之已是一朵盛開的蝴蝶蘭。

她說話時﹐眼睛還是閃著以前的光芒﹐語調還是那麼輕盈﹐不過眼角間皮膚上﹐隱隱看見了歲月的痕跡。

珮之一直在原來的單位工作﹐沒有離開過。國安早在八年前便跑到其他組別碰運氣。當然二人的職位這麼多年來也水漲船高。然而﹐珮之中途生了兩個孩子﹐進進出出勞工市場﹐事業的發展自然而然受了緩衝﹐較之國安的升遷﹐步閥大約慢了三年。

二人談起責任﹐珮之說﹕「我是單身母親﹐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早些年頭﹐一星期只能上三天班﹐後來和老闆討價還價﹐變成一星期上班四天。最近才上足一星期。」

珮之又補充﹕「我的第二個孩子還只有三個月大﹐我便離婚了。」

國安聽了也只能點點頭﹐表示遺憾。當時珮之和國安還只有二十五六歲罷﹐珮之和她的大學同學丈夫青春年少﹐婚姻美滿﹐雖然作風低調﹐卻羨煞旁人。國安基於禮貌沒有多問他們妣離的理由。不過想得到的理由﹐也離不開多少個。

後來她的手機響了﹐是那種非接不可的來電。國安藉機避席﹐往洗手間洗手。珮之以家鄉話滔滔不絕地和對方交談。回來後不久﹐她把電話掛了﹐大方地解釋﹕「那是我母親。她患了癌症﹐開始接受化療。剛剛收到醫生報告﹐說療效良好。總括而言﹐方方面面的壞細胞均有減退的跡象。」又補上﹐她的母親以前已戰勝過一次癌病﹐然而迄今對化療猶有餘悸。幸而接到好消息﹐國安也替她們母女額手稱興。

和珮之漫無畛域地閒談﹐提起以前在計劃合作時﹐遇上某位難纏份子﹐他們如何合縱連環退敵﹐回憶如萬里潮捲而來﹐不禁異口同聲﹐汗顏地說﹕「很糗﹐我們那時太年輕了。」

一個小時的飯聚﹐就這樣匆匆過去。說不完的話也許要留待下次聚會才有機會說了。國安看見珮之纖巧的背影離去﹐有點錯愕時日的躞蹀遠走。

 (完)

4 comments:

Coffee said...

嘩!躞蹀!
好有文化,我要上網查咩意思:P

best actor said...

Coffee:
哈哈﹐你真幽默。

S said...

我也是!

真的會有“下次聚會”麼?會不會動輒又是十三年...

best actor said...

SKII﹕

講唔埋架....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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