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六日‧星期一‧晴 29℃
經過精彩難忘的一夜﹐我們享受了充足的睡眠。翌晨﹐循例用畢早膳便步向香港站。昨天T問好數名北京蓮迷離港的時間﹐我們爭取見面機會﹐決定到香港國際機場送別。機場快線的旅程頗為輕鬆﹐因為不是我們自己踏上歸途﹐心情沒有依依不捨。來到機場的時間尚早﹐我在公眾等候的地方拿出手提電腦上網和整理昨天晚上T拍下的照片。不久蘇打和他的朋友到來﹐我們在機場再聚﹐感覺很奇妙。
去年回京我們除了和其他蓮迷一起唱K﹐蘇打還親自帶我們到宣武門附近的衚衕裡吃地地道道的招牌羊蠍子。那天我們聊了很多。一年後一些境況好轉了﹐也許是否極泰來﹐我們不得而知。乘著十一黃金周的難得機會﹐他們飛往泰國享受年度假期。陪著候隊辦理登機劃位手續﹐然後送他們進入禁區。雖然我們不是定期通信﹐一年也不一定見面一次﹐然而感情很好﹐真的可僭說是「君子之交」。
送別了蘇打差不多已屆中午﹐另兩名北京友人的航班在晚上八時許離港。我們乘坐機場快線到了亞洲國際博覽館﹐看看有什麼特別展覽﹐好好打發時間。然而維期一月的珠寶展覽剛剛在昨天結束﹐偌大一個博覽館儼然如諸葛武侯擺下的空城﹐館裡四壁蕭蕭﹐聲影寂然﹐彷彿不像置身香港。
在亞洲國際博覽館看過天氣預測﹐餘下數天的天氣都陰雨不定﹐於是即興決定今天便去參觀寶蓮寺和天壇大佛。反正博覽館和寶剎相隔極近﹐於是在Mariott 酒店乘出租車到東涌﹐加入輪候
昂坪360駕空吊車的行列。
東涌的環境極為優美﹐依山面海﹐一覽無遺的風光教人心曠神怡。候隊登上昂坪360吊車的人龍竟較預料中蜿蜒苦長﹐這天是星期一又不是什麼公眾假期﹐教人費解。等候了差不多五分鐘才知道原來吊車系統發生技術故障﹐延遲運作最少20分鐘﹐人龍當然裹足不前。看著一輛又一輛吊車高懸於半空﹐如鐵鎖橫江﹐上又不成下又不成﹐頗真躊躇。幸而今天風勢不大﹐不然看見吊車在半空中搖搖欲墜的境況﹐便令人心寒卻步了。
「水晶吊車」是昂坪360的綽頭玩意﹐吊車底部是一片玻璃﹐可讓乘客欣賞足下瞬息掠過的山海景色﹐讓人一嚐御風飛翔的快感。和T商量要不要乘坐﹐最後還是選擇乘坐普通吊車﹐畢竟T對高度有點「敏感」﹐乘坐普通吊車已須剋服心理障礙﹐玻璃車底的刺激還是留待下次享受好了。再者水晶吊車的數量有限﹐等候人龍較長﹐今天在大嶼山的時間不多﹐不太划算。購買的套票﹐包括昂坪纜車來回車票、昂坪市集的「與佛同行」及「靈猴影院」景點門票﹐每位$176 (明年票價將升至$187)。購票後不需十分鐘便可登車﹐吊車車程約二十分鐘﹐沿途車廂十分穩定﹐不像海洋公園的小吊車那末顛簸。
我們的吊車總共坐了六名成人一名小孩﹔泰籍的小孩和他的家長坐在一隅﹔坐在我們對面的則是兩名南韓商人。我們隨意拍照﹐眺望著目不暇給的如畫風光﹐令我想起去年日本
箱根之旅。最意外的是看見吊車下的一條延綿百里的毅行山道。那時驕日正炎﹐山道上有數名郊遊者正在遠足。單是瞧著他們一步一步登山﹐已令我們汗流浹背。山上沒有路燈﹐他們距離昂坪還有好一段路程﹐黃昏前也不一定能到達。
越過青蔥起伏的山嶺﹐肅穆恢弘的天壇大佛漸漸入目﹐不問可知昂坪在望。從纜車站走出來﹐便是昂坪市集﹐感覺有點像集古村主題公園﹐人工感強烈。買過凍飲﹐途經為遊客而設的精品商店而不入﹐在炎熱的天氣下﹐緩步走向大佛。來到佛山下﹐服務人員詢問有沒有興趣進入基座功德堂、法界堂及紀念堂參觀﹐我們點頭說好﹐門票每位$23﹐還包括禪院的山水豆腐。
扶著欄干踏過二百六十八級石階﹐終於來到大佛的蓮座下。平台上環山含翠景色動人﹐台上有六具天女銅像﹐代表佛教中的六波羅密﹐即
檀那(布施)、尸羅(持戒)、羼提(忍辱)、毗離耶(精進)、禪那(禪定)、般若(智慧)。她們手上的供品為花、香、燈、塗、果、樂,神態恭謹﹐形神安祥。
木魚峰上的大銅佛崇峙在蓮座上﹐雄偉壯麗。去年參觀日本京都高台寺旁的
靈山觀音寺﹐乍見觀音像高24米﹐已感巧奪天工﹐天壇大佛更見雄峻﹐像高26.4米,若把蓮花座及基座計算在內﹐總高度約34米,從遠處也能教人仰之彌高。
蓮座的本層功德堂展覽著描述佛祖出生、成道、初轉法輪和入滅的繪畫和供奉著很多善信的靈位﹐最當眼的莫過於在入口附近梅艷芳的息香處。二樓法界堂展覽著很多慶祝天壇大佛落成的書畫﹐均出自中港不同地方名家的手筆﹐楷書行書﹐嶺南山水﹐各具特色。第三層紀念堂供奉著佛陀真身舍利,只是大門被黃線所隔﹐我們只能隔著距離觀看﹐而且不能拍照。參觀基層有一個好處﹐便是能享受一下冷氣﹐稍躲過炎炎天氣之苦。雖說室外溫度不過29℃﹐然而加上濕度指數﹐感覺直迫39℃。對於我們久居北寒之地的加燦﹐不太容易適應。
從大佛的樓階走下﹐經過牌樓及回歸寶鼎﹐悠然進入
寶蓮禪寺。小時候到過寶蓮寺最少兩次﹐一次和父母同來﹐另一次和母親及她的朋友(都是教師)集體旅遊。記憶中旅遊寶蓮寺必須飽受舟車勞頓﹐先要在中環乘船到梅窩﹐然後再乘小巴(?)﹐單程等閒必須花上好幾個小時。小時候沒有Ipod沒有smartphone﹐如何打發旅途中的閒暇可說是一個謎。
寶蓮寺予我最大的印象﹐當然是大雄寶殿。記憶中寶殿的香火非常鼎盛﹐金黃色的瓦頂令人想起紫禁城的琉璃瓦﹐寶殿內的佛像莊嚴﹐小時候在殿裡大氣也不敢多透一口。
三十年後重遊大雄寶殿﹐寶剎庭園依舊。寺院的維修保養非常仔細﹐火紅的燈籠﹐懸垂的黃幔﹐漆澤光鮮的垣牆﹐玲瓏浮突的灰石雕柱﹐歷久常新。小時候和家人在寶殿前拍過一幀照片。當時高度還不及父親肩膊﹐拍照的時候本要在父親的後腦裝上「牛角」﹐只是小不點還是不夠高﹐照片出來的效果有點古怪。我請T在大雄寶殿上同一地點拍下一幀照片﹐雖然是次父母沒法同行﹐然而感覺就像和他們回到故地﹐不管孩子現在早已高過父親許多。
今天晚上和一些中學舊同學約好了在銅鑼灣飯聚﹐最遲七點鐘要從東涌離開﹐是以我們回到昂坪市集﹐除了買了一點禮物給楓葉國的親友﹐也在靈猴影院看了一套約二十分鐘的動畫電影。也許音響效果太強烈﹐一些年紀較小的孩子都受驚而哭﹐頗為有趣。在昂坪市集﹐我特意買了兩牛油紙袋的
雞蛋仔。雖然每底售價$20﹐價格偏高﹐然而即烤即賣﹐新鮮香脆﹐入口還是燙熱的﹐較在楓葉國華人商場吃到的過氣陳貨滋味多了。不管如何在香港吃雞蛋仔是回港to do list上的指定項目之一﹐和T在暮色將近的木魚峰下享用﹐大功告成﹐甚有紀念價值。
乘吊車回到東涌﹐天色已晚。我和T在地鐵站兵分兩路﹐他兀自回機場和一些將要離港的蓮迷送別﹐我則乘地鐵到銅鑼灣鳳城酒家和舊同學聚會。說來好笑﹐途經青衣時致電同學P說自己可能會遲到十五分鐘﹐請他們稍候。結果自己準時到達﹐反而是最先一人。又因訂座的同學姓黃﹐是以不太肯定訂座名單上「黃先生七位」是不是指我們。幸而P出現﹐舊同學也陸續到場。有一些同學在楓葉國唸書﹐是以曾在我家作客﹐然而有些卻是十八年前上次回港以來首次重會。這些同學都在他們的職業領域裡獨當一面﹐然而多年不見大家本色依然﹐和在校園裡同遊共息的日子無異。
我們天南地北無所不談、母校老師、時下學生、城裡某「嘗試」活躍娛樂圈的公子(我們的小學同學)、智能手機、社會風氣現象、報章水平、工作時間等等。不管陳年舊事或是近日新鮮燙手的新聞都涉及。晚飯後已十時多﹐在酒樓外握手而別﹐各自踏上自己的歸途。